
佤族纹身
生态博物馆——民族田野调查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
生态博物馆的“四维保护”
生态博物馆是十分年轻且极富生命力的新生事物。苏东海先生认为:生态博物馆是对自然环境、人文环境、有形遗产、无形遗产进行整体保护、原地保护和居民自己保护,从而使人与物与环境处于固有的生态关系中,并和谐向前发展的一种博物馆新理念。
在生态博物馆建设实践中,苏东海创造性地提出了中国生态博物馆的“四维保护”模式。
第一维是整体保护,即将村寨里的自然遗产、人文遗产、有形的遗产、无形的遗产以及环境作为一体来进行保护。
第二维是村民自己保护,就是把保护变成村民自觉自愿的行动。
第三维是原地保护,即在文物的原生地保护,使村民在村寨里按照传统的习俗生活。
第四维是动态保护,这种做法主要是着眼于解决保护与发展之间的矛盾。
村民的生活毕竟还是要向前发展,不断与外界融合,逐步走向现代化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们不可避免地会放弃自己的一些习俗或吸收一些新的文化,生态博物馆不可能冻结村民的生活。由此,如果从审美角度考察,那么生态博物馆就是一个审美文本。
日常生活审美化
“日常生活审美化”,就是直接将“审美的态度”引进现实生活。
审美化生活是生态博物馆建设预设的基本美学前提,没有这个前提,那么也就没有建设的必要,因此,原住民当下生活就是一种审美性存在,是一个审美文本。这个审美文本是具有典型意义的独特的“这一个”,不仅在相异的族群相较当中具有独特性,而且就在同类族群相较当中也具有典型性,当然,其根本的独特性还在于异质于主流社区的现代性,在自我传统文化的角度上实现了审美化。原住民往往不能认识自身的生活就是审美化生活。这正是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生态博物馆建设目的之一就在于唤醒原住民的审美化生活意识,从而以审美化心态审视自身的生活,由此而珍视当下的族群生活并以此为自豪。
唤醒并保持原住民审美化生活意识
建馆之后必然带来旅游业的兴起,在审美化意识被唤醒之后,如何保持其原传统意义的审美化生活就显得尤为重要。其次就是发展提升基于传统文化的审美化生活.因为不能冻结原住民的生活,因此必须审美化地发展提升。这个发展提升不是向主流社区现代性文化转型,而是符合其传统文化内在诉求的发展提升,因此保存是前提,发展是趋势。
必须生成以原住民非物质文化自豪的心态。其所独特者在于非物质文化类展品。这类展品实际上又有两部分构成:操持文化的人与依托文化的物,人与物整合的统一体而共同构成非物质文化。
原住民作为审美对象是源于其所依存的文化,并非其人的自然形体,因此作为审美对象必须承载文化。如果其人不能承载其所依托的文化,不能在其人身上展现内在的文化生命信息,那么就不能成为生态博物馆的审美对象。人不能成为审美对象,那么其物化的展品也就失去生态博物馆展品所应有之义,因为它与传统博物馆无异。能够充分体现并带动生态者就是人。
衣帽服饰文化
原住民应该承载的基本的文化生命信息,首先就是最为直观的衣帽服饰文化信息。衣帽服饰作为文化符号,不同族群有着不同表征,而且民族传统文化信息往往物化其中,成为区别于别个族群的最明显的外在表征。
生产生活方式文化
其次就是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信息。不同族群因为生存环境与文化传统不同,往往会形成独具特色的生产生活方式,而这就构成本族群文化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人际组织方式文化
第三则是人际组织方式文化信息。而且这是更为重要的关系,体现文化生态的基本内涵,因此应该复现其人际组织方式。
精神文化娱乐方式的文化
第四则是精神文化娱乐方式的文化信息。一个族群独特的精神生活,那是其文化生态之根,具有本源性。原住民作为审美对象,也就意味着成为文化他者,一个被凝视的对象,当被凝视对象处于焦点状态,并且具有浓厚的主体意识,于是他们就不仅是审美对象而且成为审美主体,获得主体意识。原住民必须实现由审美对象向审美主体的转变,从而获得一个自我审视自我鉴赏的平台,如此才能改变文化他者的地位与心态,由此获得文化自尊并转化为文化保护。
感受焦点的关注
首先就是引导原住民感受焦点的关注.这种关注起初会是作为文化他者的审美对象呈现,但是作为原住民要从中读出作为“粉丝”(fans)的意蕴,这就实现审美主体的转化,从而生成自我文化自豪感,原住民造就的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文化韵味就极具魅力,由此就从文化他者转型为魅力中心,文化自豪感与审美主体意识就会油然而生。
感受自我个性 生成审美主体意识
其次就是在文化比较当中感受自我个性,生成审美主体意识。审美最忌雷同,没有个性就没有审美,只有充分了解自我所独具的个性,才能形成自我欣赏,才能形成审美主体的转型。
提升经济实力 巩固审美主体意识
第三就是必须提升经济实力,巩固审美主体意识。精神文化必须依托物质存在,如果物质生活与外界形成巨大的反差,那么建立其上的文化审美主体意识也不可能真正得到巩固。原住民集审美对象与审美主体于一身,因此必须妥善处理两者之间的关系。
审美对象是原住民内在美质的外在呈现方式,审美主体则表现为一种自觉的自我鉴赏,其以外在于自我的心态反观自我。审美对象意识的生成能够自觉地呈现自我文化,而且最大限度地向外界展现自我,从而突出自我的文化特性。审美主体意识的生成能够改变被凝视的文化他者心态,从而能够以主人翁精神看待自我的文化异质性,可以生成文化自豪感,从而有利于文化保护。
常态的日常生活
生态博物馆的基本表征就在于“生态”二字,说明这是一种活生生的生命存在形式,其核心是一种动态的存在。
村落生活是常态的日常生活,这不仅是生态博物馆的基本组成部分,更是它的基本特色,可以说失去这个特色也就没有了生态博物馆。
审美文本的动态呈现实际上就是人的生命活动过程,从艺术层面而言当属行为艺术。从事行为艺术的主体完全可以从单纯的艺术家而延及普通民众,只要以身体为基本介质,从事人与物及环境交流的自由的生命活动就是行为艺术,因此生态博物馆审美文本的动态过程就是行为艺术的书写。
如果说艺术家的行为艺术具有明确的创作目的与美学追求,是一种自觉有为的艺术活动,那么原住民的行为艺术活动则是一种自然无为的常态生活,其实正因为如此,更能够展现生命本真的内在自由活动,因为它遵循的是内在的生命诉求,它是无为而无不为。就表征一种常态生活,这是本于生命本真的行为艺术,从属于生命美学。感性的生命活动就是本文所言基于生命本真的行为艺术,经由自我的身体实践而通达生态系统,因此也表征生态美学。
生命是三重的组建,生物的、精神的、社会的,起决定作用的是生物的,精神和社会生命是建立在生物生命之上的,只有满足了生物生命的生命追求,才能谈精神的满足,精神的享受,才能说美感,所以美就是人的生命追求的精神实现。因此生态博物馆的整体建设规划必须关注原住民三个层面的生命,只有协调三者的关系,才能实现生态博物馆的和谐发展,否则就会发生异化,就会等同于民族风俗村,从而失去生态博物馆所应有的寓意。
生态博物馆某种意义上生活就是博物馆,博物馆寓于生活之中。原住民作为生活的主体也就成为生态博物馆的当然主人,作为主人其于外界面前以审美对象的方式充分展现自我,但是审美主体心态是其中的内核。这种展现本质上是一种生命活动,因为这不能刻意而为,必须是一种自然的原生态,否则就是对生命的扭曲。
来源:广西贺州学院 韦祖庆